杀狗犯
文/向艳
陈老五家的房子就在村口不远处,屋后是自家的山地,一栋二层小楼依山傍水而建,门前还有个种满花草的小院,按地理位置来说应该是村民们聊天打牌串门子的好场地,但陈老五家经常大门紧闭,小孩们经过时都会快速跑过,不为别的,只因为他家院子里关着几条大狗,偶尔有新面孔路过时大狗们就会冲出大门,对着路人狂吠,村民们常在背后谈起陈老五,“憨坨一个,养这么多后不晓得要吃好多粮食喔”陈老五可不管那些。
他喜欢狗,他说狗比人好,忠诚,勤快,还可以看家护院,他养的第一只狗是在他大姨家抱养的,零八年冬天,他去大姨家玩,远远的就看见大姨家的狗和几只小奶狗一起跑出来接他,其中有一只 黑色的小狗,腿长,骨架比别的小狗要粗些,在几只小狗中显得尤为健硕,它用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陈老五,也学母狗使劲儿摇动尾巴,陈老五才刚一蹲下,它就蹭过来,伸出温热的小舌头舔他的脸!陈老五当时就决定,晚饭后要跟姨说一声,把它带回家。
回家后他便拿来了自己平时做工的一个矮箩筐放在屋檐下,在里面铺了许多衣服,认认真真的做了一个小窝,说黑子,这以后就是你的住处啦,这只叫黑子的土狗就算是在家里住下来了,陈老五是个勤快人,农闲时还替村里的砖窑上窑,黑子来到家中以后,每天都跟着陈老五一起上窑,他在窑口里头忙碌时,狗就在窑口处坐静静的等他,他坐下来擦汗抽烟时,狗就跑过来亲昵的亲他一脸口水,陈老五的午餐经常是两个馒头,他分一个给黑子,一人一狗把简单的午餐也吃得欢实。
三年后,陈老五终于攒够了钱,娶了了邻村的春香,春香是个厉害女人,做得一手好菜,婚后又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,隔年就为老陈家生了个大胖儿子,黑子也陆续生了几窝小狗,有些送了出去,有些没有被领养的,陈老五也舍不得扔出去,便养在了自己家里,家里孩子在咿咿呀呀学说话,小狗们彼此追着尾巴!日子在笑闹中远去!
春香脑子活,孩子稍微大了一点,她就在镇上盘下了一家火锅店,请了两个帮厨的,热热闹闹的开了张,店里招牌火锅就是狗肉火锅,春香确实在美食上有些天赋,她摈弃了全统狗肉切大块的做法,而是把狗肉切成薄片,用精美的瓷器装盘,浓白色的汤底,缀以辣椒,葱段,姜片,就在桌上咕嘟咕嘟的开着,狗肉丢进去,几秒钟就能入味熟透,这种吃法新鲜,够味,狗肉店的生意越来越好,春香每天数着钞票算着开支和收益,喜笑颜开,这一天,她又像往常一样在店子打烊后清点一天的账目,突然她踢了旁边的陈老五一脚,“老五,我今天算了一下,我们店里最大的开支就是购买狗肉的开支了,我今天算了算,如果我们降低狗肉的成本,纯收入只是要增加百分之二十”,陈老五这时已经快睡着了,他迷迷糊糊问了一句,怎么降低成本呢?
我们家可以自己养啊!现在不就有9只狗了吗?
不行,那可是我们自己的狗,陈老五一口回绝
有什么不行?畜牲不就是要被杀的吗?
你不答应,我明天就住店里,你什么时候答应了我再回去!
第二天春香真的就把孩子送到了娘家,自己搬去了店里。
陈老五坐在家里,一个人喝着闷酒。他唤了一声黑子,黑子欢快的跑过来舔他的手,,拿头使劲往他身上蹭,陈老五叹了一口气,收了手端起了酒杯。
第十天,春香还是没有回来,陈老五看着空荡荡的房子,下定了决心,杀狗!
黑子是他养的第一只狗,今年已经十岁了,也算是老狗了,和其它年轻力壮的狗相比,仿佛更有赴死的理由,陈老五决定从它开始,他头一天准备好了棒子,杀狗的那天上午,他独自喝了三瓶二锅头,黑子好像有感应,那一天,它一直在离家很远处徘徊,打狗时,陈老五把棒子藏在身后,黑子好像知道,棒子会落在它的头上,陈老五将狗唤过来时,它眼里流着哀求的泪水,低着头,几乎匍匍着身子,忠心耿耿的走过来,最后,它把头伸到主人脚前,尾巴不断在地上扑打,身子一动不动,等待主人的处决,陈老五知道,它一直是一只勇敢的狗,它的低头不是愚蠢,它是忠诚,狗没有愚忠,只有精忠!它只忠于自己的主人!
那一刻,陈老五化身为魔鬼,几棒子下去,狗连哼都没哼就死去了,眼角得泪水还来不及滴落!
贪婪多么可怕,连忠诚都要宰杀
人类多么残忍,连顺从都要棒打
那一棒,深深的打在陈老五的心上,他抱着黑子,呜呜的哭了起来!
第二天,陈老五将狗肉送去了镇上的狗肉店!
第三天,陈老五将家中剩下的狗全部送去了乡下,村民们碰到了问他为什么不养了,陈老五嘿嘿一笑:“养狗啊,太浪费粮食,还费劲”!
陈老五的家中又恢复了十年前的宁静,春香和孩子也搬了回来,院子里除了没有了狗,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!
【高举阁 新诗】向艳:四月短语
向艳,80后,桃源郑家驿人,职业导游,爱好诗歌,桃源诗刊社社员。
在看在转;向真向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