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不上的窗:陪伴与成长的记忆
母亲是在父亲过世五年后的一个大雪初霁的傍晚离开的。那之后的新一年,我和哥哥搬进了祖父母家,开始了为期十八年的共同生活。那年我六岁,哥哥九岁,除了我们,还有一窝燕子一起入住。
随着春天的到来,北方的天气逐渐转暖。冰雪融尽,阳光懒懒地洒在窗户上,温暖而宁静。祖母将窗上的塑料布撕去,打开窗,让春风和阳光伴随着泥土的芬芳涌入屋内。一天,和祖母一起去村西边的田野挖野菜时,我忽然看到空中翱翔的燕子们,心中一阵欢喜,询问祖母为何它们如此高兴。祖母告诉我,它们刚从南方归来,仿佛家就是它们高兴的源泉。听了祖母的话,我忍不住感到一丝难过,曾觉得我也想回家。祖母则安慰我说,我有两个家,更添了一份快乐。
回到家后,我兴奋地用积木搭建起我的小全球,却在不久后发现有燕子飞进了屋。它们在灯座上忙着,衔着泥和稻草筑巢。翌日,随着燕窝的建立,那扇窗就再也没有关上。虽然房间里飞虫四起,但为了燕子能自在出入,祖母坚决不让我们关窗。
房间内虽然苍蝇和蚊子众多,但我心内的小小坚持与担忧逐渐被更多的爱和职责所取代。祖母告诉我,若关窗,燕子就会失去回家的机会。如此思量,我下定决心要守护这片温暖,即使蚊子每夜叮咬,也不愿意打破燕子团聚的温馨。
渐渐地,燕窝里孵出了小燕子,它们张着小嘴,期待着母燕的食物。看着母燕日夜忙碌,心中对燕子的敬佩愈发强烈。可不久,我发现公燕不知所踪,母燕的身边只有撑起这个小家的职责与艰辛。
我与祖母一起,偷偷给雏燕喂食,感受到生活的脆弱与坚决。在我未经允诺的捣蛋中,祖母没有责备我,反而笑着赞许,透出一股慈爱。每一个晨昏交替,无畏的燕子一家承载着我童年的记忆。
随着时刻的推移,夏去秋来,燕子们开始准备南飞。终于有一天夜晚,母燕及其雏燕都没有再回到燕窝。无助的我傻傻地站在窗边,直到祖母轻声说:“关窗吧。”那一刻,似乎明白了何,内心满是酸楚。虽然窗口关闭,但心中一扇窗却开启。
“关不上的窗”,不仅是那扇永远留着的窗户,更代表着与祖母之间的温暖记忆、与燕子家族的牵绊。那一扇窗,既是保护与牺牲的象征,也是我成长经过中埋藏的点滴温暖。窗内是祖母的微笑与家的温暖,窗外则是阳光明媚、万物复苏的希望。
如今,虽然分别已久,我仍旧怀念那段岁月。窗外的全球虽不断变化,但在记忆的角落,总有一扇关不上的窗,让我怀念起那份单纯与爱,那些在“关不上的窗”背后,暗藏着的温情故事与生活的美妙。